Petite Marche

一

帶男友回家、生活習慣很糟糕的那個土耳其女生A回去土耳其辦理英國簽證續期了。

她趁我跟另一位室友出遠門其間，偷偷搬走了，只留下一張字條說一星期75鎊的房租太貴她不要住了，就算簽證辦理好她也不會搬回來，反正她沒付按金（三個人之中只有我乖乖付了），沒通知房東就走了。

房東說她違反合約，決定交給相關機構處理。

偷偷開心了一下。我很黑心，我知道。

二

滿心期待旅行結束、回家時有網路可以用，結果很失望。

特地向中國女生要求網路借我們一個月，等房東有足夠時間去申請新網路。一個月過去了，中國女生依約前來搬走網路，房東才慢吞吞地去申請。要知道英國人的辦事效率低落，前室友台灣女生說她網路申請了快三個月才弄好，我想，搬去倫敦前我都沒網路可以用。

三

暖氣壞了！晚上氣溫只有五度左右，留下來的土耳其女生B凍到在我耳邊不停抱怨。房東的電話又打不通！該死的英國人！！

四

土耳其女生B找了朋友來幫忙，那人說我們家暖氣的壓力計出了問題。努力打房東電話，覺得我的電話焦慮症候群又出現了。

五

網咖的費用好貴，一小時1.5鎊。我是重度網路使用者，沒得上網我會死的。

六

終於找到房東了，他說手機壞了抱歉。原來男人說謊女人真的能看出來！

七

我受不了了，決定提早搬去倫敦多玩個一星期。土耳其女生B也受不了，決定搬走，可是她卡在一個月通知的問題上。新房子等不到她一個月，而房東堅持要一個月的通知。還好在簽新租約前有跟房東說我可能會提早搬走，免了一個月的通知，不然我就慘了。

八

土耳其女生B找了她三位男同學來租這個房子，對方一看就非常喜歡，說環境比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好太多云云，願意租下來。看著新的肥羊送上門，房東終於答應讓土耳其女生B不夠一個月通知也能搬走。基於道德良心，我暗示給肥羊們房子網路未安裝、洗衣機會漏水、暖氣也有問題，肥羊們能否領悟話中玄機，就要看他們造化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合掌）

九

偷偷算了一下，這些日子我在網咖花了快70鎊，夠我吃七次中式吃到飽了。哦，我的心在淌血了……

十

鼓起勇氣要房東支付我的網咖費用，原因是他未能履行合約提供租金包括的網路服務，導致我需額外付費使用網路。他給了我40鎊，胸口好像沒那麼痛了。

十一

明天我就要搬去倫敦了。剛好房東去了旅行，會由他的合伙人代為退還按金。可是我還是好怕按金拿不回來……

十二

按金順利取回，人也平安到達倫敦，只是不幸患上感冒了，全身酸痛……

其實早在8月下旬就搬家了，並不是同住的台灣室友不好，而是房租由一星期80鎊漲成90鎊，超出我預算外，唯有搬去比較便宜的房子。

現在的房子原本是兩房一廳，租下來的中國女生將客廳改成大雙人房，再轉租給兩個土耳其女生，她住原本的雙人房，我就住單人房，公共空間就只有廚房、廁所跟走廊而已，四個人住其實很擠。畢竟租金只要一星期75鎊而已，省下來的錢夠我買一星期份量的菜了，即使大家很不合作沒有將公共空間整理乾淨，土耳其女生有點吵，我還是忍下來了。

問題來了，十月初房東來收租，中國女生剛好不在家，其中一個土耳其女生向房東投訴，揭發了原來中國女生當起二房東，房租跟水電費用並非室友們平均攤分，而是中國女生向我們收取固定金額，從中獲利。房東當然勃然大怒，將中國女生趕了出去，並想收回房子要我們搬出去。我以為要睡在街上，說不怕是騙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未經另外兩位室友同意就跟房東說我們願意付他應有的租金將房子租下來，還好室友們贊成，房東想了想也就同意，只是將原本650鎊一個月不包水電就坐地起價變成900鎊一個全包，雖然深知不划算，不過已經決定提前回香港，就不想節外生枝，乖乖租下來了。

因為我會說國語跟英文，被迫充當了房東跟中國女生之間的翻譯（因為中國女生死都不願意跟房東說話），負責跟中國女生殺價買下她的二手家具；也充當了室友的代表跟房東喬租約喬一些電器用品，而該死的房東除了要收錢時會準時出現，其餘時間不是遲到就是電話不通。土耳其女生也整個給我擺爛，開始帶男友回來睡、偷我的雞蛋麵包牛油、煮飯後不清理廚房、碗盤也丟在水糟三天不洗，即使好言相勸也無用……

這個故事教訓我們，做人不要貪心，而離家在外的學子們也要慎選房東跟室友啊！

我媽常說我脾氣暴躁又髒得不像女生，可是媽咪，世界那麼大，相比起來你女兒我原來算很溫文很整潔啊！現在我很頭痛要如何以不破壞合作關係為前提下，達成要對方保持公共地方的整潔，我很想發脾氣用髒話罵人，想到快內傷了。

經一事長一智，我覺得除了長智慧外，我的EQ也以幾何級數在成長，再過幾個月說不定可以跟志玲姊姊看齊。

昨晚室友問我有沒有吃過英式早餐，我搖頭，結果今早十點就被挖起來拖去吃早餐。

早餐，多令人懷念的名詞。自我學生時代後就已經忘了「早餐」二字怎麼寫。

坐下來好好享用早餐對我或大部份香港人來說是一種奢侈。睡覺時間都不夠，還要七早八早爬起來趕巴士趕地鐵趕小巴，在車上已經睡昏了頭，所以早餐多半是買個麵包三明治加咖啡外帶在公司邊吃邊工作，有時忙起來可能早餐冷掉了還沒吃上一口。假日大多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所以茶餐廳就出現了全餐這個偉大組合，確保小老百姓在下午三點還是可以吃到跟早餐一樣的食物。

在英國我不趕時間，可是太愛睡覺，窩在床上沒睡個十二小時絕不爬起來。有時候睡醒已經中午了乾脆吃午餐，早起也是用玉米片泡巧克力牛奶打發過去（我喝牛奶會吐會拉肚子），還以為我在英國跟享用早餐是絕緣了，想不到室友的無心，將我與早餐又再連繫起來。

室友因為很想吃牛肉，所以堅持在早上十點半叫了一客牛排早餐來吃。我翻著菜單左右為難，一客英式早餐配咖啡要四鎊是要搶嗎？哀號了一分鐘硬著頭皮點了一份英式早餐。啊，我的心在淌血了唔啊啊啊……＞＜

早餐內容：吐司、蕃茄、煙肉、煎蛋、香腸跟蕃茄醬焗豆

說起蕃茄醬焗豆，還真是令人懷念呀！小時候我都拿來拌飯吃，而且是跟蕃茄醬混在一起，爹娘都用很微妙的眼光看著我一片紅色的飯碗，不過外公外婆疼孫女，就任我吃。

味道還可以，看起來份量不多，可是吃起來還真飽肚。

P.S. 蕃茄醬焗豆在台灣原來叫燉豆，難怪我跟黑豚解釋了半天他還是不懂。

黑豚很好奇我去超市都買什麼，見他那麼楚楚可憐地求我，就讓他看看本小姐的採購內容。

其實都是水果蔬菜肉類及早餐的料，醬料、4瓶£3的果汁、巧克力牛奶和零嘴。我不愛吃牛，可是英國的豬肉不怎好吃，還是乖乖買牛絞肉做肉醬義大利麵。

現在用的冰箱太小，塞不下太多東西。還好冷藏庫跟冰箱是分開的，不然我就頭痛了。一個人煮飯，份量也很難買，所以我會先將買回來的肉類用保鮮袋按一餐的份量分好然後丟進冷藏庫，要煮的當天早上再拿出來解凍，這樣肉類一般可以保存三個月，就不需要幾餐都吃同一道料理，也不會浪費食材了。

下次做好肉醬義大利麵再貼上來吧～

星期四下午，室友接了個電話後興奮不已。

「廣場那邊來了個流動市集，一年只來兩次的哦！」

我點點頭，繼續埋首於GVO之中開船。

經過上次Boscombe市集失望而回後，我有點興致缺缺，因為附近廣場並不大，想必也沒多少攤子可以玩…

星期天早上，還沒睡飽一臉呆滯地吃著巧克力粟米片，室友上班前跟我說：「那個市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你不去看看嗎？」

唔，做人不可以一竿子打翻所有市集，既然一年只來兩次，去湊湊熱鬧總比在家發呆好。於是歡天起地換衣服抄起相機出門去。（其實是喜歡八卦）

室友跟朋友要去Poole吃泰國自助餐，受夠了英國食物的我當然跟著去了。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巴士才到Poole，再走15分鐘才到達泰國餐廳。由於出發前我並不知道要去哪，沒查地圖沒做準備，所以餐廳名字及地址完全不知道。不過管他啦，有美食安撫我思鄉的胃就夠了。

說是自助餐也並不對，因為餐廳有特選菜單，分頭盤及主菜，第一輪要各點兩種，吃完後才可以自由點特選餐牌上的菜式。朋友推薦烤肉串跟蜜糖雞翼，六個人十二道頭盤，有一半都是蜜糖雞翼啦！有點太甜但真的很香很好吃，原來英國還是有美食的！

同行的朋友中有一位是泰國女生，服務生大姐似乎非常高興，上菜及收盤子時總會嘰嘰喳喳地用泰文推薦菜式，又不時端上我們沒點的特選菜單中的食物。陌生人的熱情招待讓我們很高興，不過也很壞心眼地想如果不是自助餐服務生大姐也這麼熱情地送我們菜餚就好了～A_A

唸中學時英文老師曾經帶我們去赤柱上戶外教學，訪問外國遊客做問卷然後寫英文遊記。不用待在教室被魔音穿腦當然好，可是夏天待在太陽底下當烤豬也不怎麼好玩，香港的夏天熱得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結果跟同學們草草抓了個外國人問完，市集繞了一圈，人擠又熱，連很想買的白底藍色繡花睡衣也來不及買，就龜在麥當勞吹冷氣等集合時間回學校。即使後來跟家人再去赤柱，也因為「這些東西很貴的都是騙遊客的啦別胡亂買東西你零用錢太多了是不是」而沒了細看的心情，所以對於市場，總有著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初抵達時Bournemouth去了tourist information centre找地圖，順手拿了一堆旅遊推薦小冊子。早幾天整理房間時找出來看了看，發現逢星期四及星期六Boscombe都會有一個市集，我最愛超級市場跟市集了，前者有免費冷氣可以吹，後者總會發現些有趣的東西，也想起了學生時代的遺憾。雖然室友說那邊沒什麼好看的，我還是問了她路線，簡單規劃行程，星期六中午就出發了。

第一天在語言學校上課，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一班共十六位來自不同國家的同學，中國台灣香港土耳其巴西南美西班牙葡萄牙等等，猶如小型聯合國。老師不准我們跟有相同語言的同學一組，所以三小時下來都是跟非中文的同學講話，這時才發現原來香港學生的腔調算很是字正腔圓了，畢竟過去是英國殖民地，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而intermedia的課程有點淺，第一課是past simple跟present perfect，唔……

英國的天氣很有趣，比方說Bournemouth的溫度約13-20度左右，白天20度有微風是非常舒服的天氣，可是只要太陽照不到你，就會覺得很冷要披件外衣，太陽照到你了，就會覺得很熱，常常一下子穿一下子脫的，有點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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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室友放假，陪我去學校銀行將相關的手續辦好，安心了。

二

仍然未習慣時差，反正我在香港本來就睡英國的時間。香港的凌晨四點等於英國夏令時間晚上九點，在英國就變成早睡早起，都是我有先見之明。

三

下星期一才開學，要先熟悉一下家附近的環境，比方說警察局、菜市場、藥房、便宜又好吃的餐廳、買東西的地方。因為我家就在市中心High Street附近，生活機能很方便，買電器什麼的有大型家品店Argos，catalog厚到可以墊煲底；這邊的咖啡店很的多，星巴克是一定有的；速食店有M記跟已經撤出香港的Burger King，肯德雞要走遠一點，三文治有Subway，他國有Kabab，中菜的話有港式飲茶！也有中式簡餐店。唯一遺憾的是家附近並沒有在電視節目如《蔡瀾逛菜欄》那種外國傳統菜市場，要買菜就只有小小的LIDL或步行15分鐘的超大型超級市場ASDA。

四

衣服有New Look、H&M、ZARA等，我只帶了一件厚外套，其他的衣服都是夏天的Tee或秋天的長袖薄Tee，有點擔心冬天會不夠暖，因為Bournemouth的天氣比我想像中冷。

五

在這邊生活了三天，最不習慣的是物價。現在英磅兌港元大約是1:15.5，早餐吃個麵包HKD30，晚餐吃個中式簡餐£6約HKD93，逛到口渴想喝汽水，一小瓶£1.15，貴到我快要跟著ABBA唱Mama mia了，稍微理解黑豚來香港玩時對香港物價無法理解的感受，因為我也無法理解英國的物價。

六

英國的飲食我也很不習慣。主要是水土不服，英國的水我喝了就宛如黃河奔流一發不可收拾，即使煮沸來喝也一樣，三天就拉到我瘦了0.5kg。唸書時代，除了早餐，一星期只要超過三餐沒飯下肚情緒就會很糟糕，是個超級飯桶。長大後好了一點，在飯或麵之間開始會猶豫了。只是英國別說是飯，麵食也不多，不是冷冰冰的三文治就是薯仔(馬鈴薯)，每天都薯仔薯仔薯仔，我快要吃到變傻仔了……

經過十三個小時的飛行，終於抵達了英國的倫敦。

異國的城市與路人，語言也從中文變成英語了，原本很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緊張而說了中文，不過人是很奇妙的噢！即使說了二十多年中文，來到不同語言的地方，就會「啪」的一聲自動切換成英語，以奇妙的方式融入新的城市中。（賴明珠式村上春樹腔）

從倫敦坐了兩個半小時的Coach，才真正抵達我即將要生活九個月的地方，東南邊的夏天渡假小鎮Bournemouth。

看著MSN的倒數終於變成「1 Day Left」，我稍稍地輕了口氣。

明晚，我將要飛去英國，展開九個月的遊學之旅。

半年前當我開始在MSN倒數時，曾經有很多朋友問我在倒數什麼，我都笑著打混過去。不是不願意跟大家分享我即將達成夢想的喜悅，而是我總有一種想法：「將還未完成的事說出來，結果通常都會變得很糟糕。」

很迷信吧？可是有些事不到你不相信。並不是鬼神之說，而是說出來後，總會有些人明明跟自己無仇無怨，卻會處處加以阻撓，明明好事卻變壞事，最後破壞了友誼。反正小時候每次興高采烈地預先分享自己快樂的下場都不怎麼美妙，所以長大後我認了，閉上嘴巴，默默地起做自己該做的事，完事後才說出來，大家高高興興。

二十二歲時，爸爸突然問我的夢想是什麼。那時我的人生痛苦而灰暗，活得茫然。爸爸的問題讓我想起了我的英國夢，於是跟他說了，他給了我兩個選擇：我保留我的嫁妝，還是選擇由他資助我去英國一年？結果我選了後者。

在英國生活對我而言是畢生的夢，比能入讀大學更加重要。不為什麼，我只是單純地喜歡英國那種保守而傳統的氣息而已，那種灰暗而沉穩的感覺，教我非常仰慕。也因為，我渴望自由，如果我是男生，我會背個背包去當流浪者，去看我一輩子都看不完的世界。

我任性嗎？是的。我放棄了安穩的工作與社交圈子，將夢想轉嫁在家人的經濟身上，讓原本就遠距離的戀愛變得更遙遠。一人的夢想，卻讓大家都有了犧牲。只是有些事從來就不是等值交換，並不是為了讓大家快樂，我就必須要犧牲自我。我希望，能為自己而活。

小鳥終究還是要離開父母的羽翼，自古以來就如是。